……人间不值得

【福华/亚梅】The Thirteenth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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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2/2013


我这一睡居然又睡到中午,真是像贪睡的婴儿一般了。只是醒来之后感觉疲惫更甚,看来是睡过头了。

令人担忧的是,夏洛克居然还在昏睡当中,只是呼吸平顺各项指数也很正常,看来真的是因为太久没有经过深度睡眠,需要长睡进行调节?

我担忧地望着夏洛克好一阵,直到肚子叫了又叫才实在受不了,到下面去想找点吃的。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出去,敲门声就响了。

那开门声急促地像是在催命似的,我担心又出了什么事,用最快的速度开了门。

门外是拉文德——

她面色苍白得像鬼一样,大约是刚刚着急着跑过来,还不停地在喘。

“拉文德,”我吃了一惊,难不成醒过来就有坏消息迎接我?“出什么事了?”

“医生,”我发现她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抖,“福尔摩斯先生醒了么?”

“并没有,他可能还得等一会,有什么事你可以先跟我说。”

“哦我亲爱的医生,”拉文德有点颤抖的手抓住了我的袖子,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发着颤,“下一个就是我了,医生,下一个就是我了!”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拉文德会有这样的担忧,不过从面前这个女孩通红的双眼不难判断出她其实一夜没睡,说不定是缺睡加上恐惧所以出现了幻觉?

“已经来不及了,肯定来不及了,”拉文德握着我的手在颤抖,她轻声说,“医生啊,死亡真是件可怕的事情,你知道可怕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人是多么会胡思乱想的生物啊,但是断了气,就什么也想不了,什么也做不了了哇!在黑暗中,也不能辨识出黑暗,不似睡眠,因为大脑都开始腐烂;生前为人的尸体还有没有思想,人有没有灵魂?如果没有,我们活络的思维就在死亡那一瞬间断了,那改归向何处啊,那是什么感受啊,可是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啊……”

我忍不住握住拉文德的肩,阻止她胡思乱想,可是她却退了一步,整个人诡谲地冷静下来:“我真希望柏拉图是对的(注廿玖),我真希望这世上哪怕有地狱,好让我在死后还有去处……华生医生,我得走了,不然得连累你了。”

我当然不能让拉文德独自一人离开,可是她却异常坚决,力气惊人地把我推开了,她面容苍白,声音却镇定下来,整个人显出一种倒错感,“别让我母亲知道,”她说,“一定要瞒住她。”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我立马去追她,可是走过楼道就没见影子了,却撞到了她的同学。

拉蒂满脸焦急:“华生医生,你看见拉文德了吗?就是那个矮矮的,有点胖的中国女生。”

“看见了,她刚刚还在这儿呢,”我连忙问拉文德的情况,“她是怎么了,怎么才一夜就像丢了魂一样?”

拉蒂摇了摇头:“昨天她搬了手提去图书馆呆了一夜,我看她考试都没这么上心过,居然一晚上都没睡!今天早上不知道是不是累过头反而兴奋了,拉着梅林和格温问东问西好久。其实都没有网络了,昨晚她好像翻了一夜的书,也不知道搬着手提电脑干什么。”

“她对我说下一个死的就是她了。”

“哎,一定是有点错乱了,说实在的,我们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事情,全都吓傻了,本来以为她还算镇定呢……”

遇上这种事情谁能镇定,估计都是伪装起来的……那女孩才那么点年纪,也实在是可怜。

我对拉蒂说:“你们小姑娘跑来跑去太危险,记得别单独行动,我去找拉文德。”

拉蒂点点头,转身回去了,又回过头来问我:“华生医生,拉文德说的……确实是胡话对吧?”

我对着拉蒂的眼睛说不出话来,到她问我这句话为止我一直是这样想的——换句话说,我希望是这样的。

“当然了,”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们只是偶尔来到这里,害你们没有任何道理啊,放心吧,你们不会有事的。”

“可是如果,”拉蒂说,“拉文德真的猜到了真相,一定会被灭口吧?”

“哪儿那么容易啊,你看,夏洛克那么厉害,你同学不会胜过他的。”

“是啊,”拉蒂叹息,“希望她只是侦探小说看得太多了吧。”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会有特别的预感,不过话说回来,这几天来我天天都在这种不好的预感之中,连平均心跳速率都加快了,更何况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可是,拉文德说话的时候却没有任何疑虑,连一丝侥幸都没有,她就像是被判了死刑在逃窜的猎物,慌乱之际无处可逃,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命运。

我在怀疑我自己,是不是拉文德是对的?是不是她真的有危险?

整个白天我们都在鸡飞狗跳地寻找拉文德,可是她整个人都失踪了,我们在各个房间搜寻,可是连这个姑娘的影子都没找到,直到傍晚的时候,我们的体力都几乎透支了,而我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根据每次我们找到遇害者的经验,失踪时间一长几乎就说明被害。

可是为什么?拉文德完全和这个家族没有利害关系,为什么会被害呢?她到底是从哪里得出了自己是下一个被害者的结论呢?

莫高斯生前开玩笑般说的话突然就跳进了我的脑海里,“这个岛会吃人,每过一百年……”……一百年?一百年代表了什么?有关于这个岛的传说吗?是某种诅咒吗?是一种轮回吗?谁留下了鲜血一样鲜红的诗?谁留下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十二个盒子?凶手是普通人吗?凶手是在挑衅?在炫耀?在复仇?

我不能再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浪费时间了,我打算到图书馆去看看她是不是有留下昨晚彻夜调查的痕迹。

高文和兰斯洛特都参过军,并且身手不凡,我把人分成两组:三个中国学生、格温、亚瑟、莫德瑞德和高文一起就呆在别馆一个小的娱乐室;梅林、兰斯洛特和我去图书馆,其中亚瑟、高文、兰斯洛特和我有武器。

足够十人以上的人一起使用的长桌上堆满了书,我看了看——希腊神话,还是希腊神话……不少都是夏洛克那天无意识翻阅过的。除了她自己的中文版的《神谱》,她从图书馆里拿了奥维德的《变形记》,两部荷马史诗,赫西俄德全集,希罗多德的《历史》,维吉尔的长诗等等,我简直不能相信一个人一晚上可以看那么多东西。书本前仰后合地摊开在书桌上,草稿纸上到处是凌乱的笔记,笔迹从一开始的工整到最后的龙飞凤舞,到最后字迹明显变浅,像是无意识画在纸上的涂鸦。

——然后我发现了,在她便签本上的留言:Constellations。

Constellations,星座。

——“说道希腊神话里和石榴有关的事情,我就想到了珀耳塞福涅的故事……后来成为处女座的典故……”

——“那羊毛怎么可能天生是金的,难道是伊阿宋的金羊毛?”

我连忙打开了电脑,桌面上有两份word文件,其他都是应用程序,所以特别醒目,其中一份就是Constellations.docx。可还没等我打开文件,梅林就从 图书馆另一端走了过来。“我找到她了,”他说。

我抬头看他,梅林灰蓝色的眸子正诡异地发着光,似乎显示出一种淡淡的金色。

“她……”我的喉咙有点干,一下子发不出声音。

“她在顶楼。”

“太好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们去找她……”然后我意识到,梅林用的是过去式。“她……死了?”

梅林敛下眼帘,轻轻点了点头。                                                                                                                                      

 

我慢慢走上了顶楼。

老旧的图书馆甚至还没装电梯,楼道充满了灰尘的味道,估计这为了度假而埋下的城堡,也没多少人会闲来无事去图书馆。

门很厚重,和现代化图书馆不同,这大门像是一道封印,背后全是堆积起来的历史。

这门阻碍了视线,但是光在外头就能闻见浓重的血腥气,我胃里一阵阵的恶心,竟没有勇气推开这扇门。

“她明明只是个无辜的姑娘啊,”我喃喃自语。

梅林看了我一眼,轻声提醒说:“华生医生,我打开门敲过,那场面……恐怕不会让人很好受,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道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这五马分尸的、做成人棍的、烤成铁板烧的、活体解剖的我都看过了,还能有更血腥的场面吗?

不过后来我就知道自己还是小瞧了这凶手的残暴手段——

拉文德溅满了整个地板,甚至门上、书架上、桌椅上都是……没错,她的身体就像从内部爆裂一般,脏器肚肠全都飞溅出来,血流成河,身体俨然变成了软绵绵的肉泥;看上去,就像她的身体内部压强突然增大,内外压强差导致身体膨胀爆裂,她的眼珠正好粘在桌角上,似乎还在注视着我们。

“你注意看,”梅林轻声说,“地上还有其他东西。”

不错,地上一粒粒鲜艳欲滴的果实,正是石榴。

我头脑发蒙,和梅林默然无语退出了房间,决定集合了兰斯洛特之后一起回去,和另一部分人汇合。

 

那三个中国女生已经被劝去睡觉了,否则,我真的不敢把消息说出来,特别是拉文德死状如此之惨,现在整个图书馆顶楼都无法收拾。

“该死!”一直温文尔雅的兰斯洛特气得一拳打翻了椅子,“什么人连这么无辜的小女孩都不放过!”

“而且这超过科学范围了吧,怎么样才能这么杀人?”亚瑟勋爵说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我们哀叹着摇头,死亡已经渐渐让我们变得麻木,开始祈祷我们不是下一个就好,甚至对于如此惨烈的死亡也只能余下叹息。

我记得拉文德生前说的话,说她宁愿世上有地狱,那么死后也能有个去处。我不知道中国人口中的地狱和我们理解的是否相同,但每种文化的传说中总是留下对死后世界的描述,可能就是人们对于死亡无可奈何的妥协吧。但是如果世上连地狱都没有呢?如果人根本没有灵魂呢?如果死后人就是一堆肉体,就像解剖课上的练习材料,就是被微生物吞噬被大地化解,就是这样消抹全部的存在呢?我们都快要接受这样的命运了吗?

这时候我们听到脚步声,从走廊里由远及近,脚步急促、坚定。

——夏洛克?

“她留下了什么?”

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才猛然回神,就看到夏洛克站在那里,穿着睡袍。

“夏洛克……”

他看上去有点疲惫,我可以看到疲意从他的眼角眉梢流露出来。

“在她笔记本电脑里吗?”

夏洛克说着拿过我手中的笔记本电脑。

“夏洛克?”

“我碰到那几个女生了,”夏洛克飞快地开启电脑,“拉文德的死亡说明凶手动机并不……啊!”

我看着夏洛克原本暗淡的眼睛开始发光。

“啊!啊!啊!……我怎么会没想到啊当然了我哪里会知道这种事情啊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夏洛克!”我努力按住他的肩膀,“冷静点!你发现什么了!”

“星座!”夏洛克说,“那女生发现了杀人的顺序。”

 

“杀人顺序和星座有关?”我一头雾水,“那你上次解读那首诗错误的?”

夏洛克摇摇头,“不是,但是两种线索连起来就能看出来了。”

夏洛克说着打开电脑上的文件,给我看拉文德的总结:

“我曾经买过一本星座书,上面有十二星座由来的希腊神话,不过我只记得了些许,不过想到石榴和处女座的关系之后,我就想:是不是可能那十二个盒子代表的就是十二星座,里面装的东西其实就是那十二个希腊神话故事里面相关的东西,而杀人的顺序,和人的生日有关,也就是人的星座有关,凶手是根据星座的顺序杀人的,每天一人。为此,我问了格温和梅林没人的生日和星座, 十二个盒子里的物件以及其所代表的相关神话我做了一个表格:

“这里面画方块的名字代表是死者,浅红色部分是已经发生的死亡事件,那么里面没被画圈的人,也就是华生医生和亚瑟勋爵,是安全的。除此之外,其他还没轮到的星座里面,没有几人一个星座的情况的话,就是那些涂了黄色的名字,就可以肯定是接下来凶手的目标,而一个星座有两个人的话,那么凶手会选一个人下手,至于是哪个人,那首诗应该有提示。所以,今天,就是处女座的人死亡的时候,而这唯一的候选人,就是我。

“也因为如此,星座和其他人相同,特别是已经安全的人,更有可能是凶手。但是凶手是那样一个疯子,我不清楚他是不是会把自己也算在内,还是从一开始就打算所有人一起同归于尽,还是凶手不是单独作案,甚至凶手根本不是人,才能完成不可能完成的案件,或者根本就是在远处操控着我们。

“希望能给你启发,福尔摩斯先生,我衷心希望,你可以在所有被害者遇害前找到凶手,如果不能,那也不是你的错。

“拉文德于2013年12月14日清晨”


夏洛克把电脑放下,看了眼另一个文件,我见上面写的是中文。

“这是她的遗书,”夏洛克没有打开文件,“等你们通知了她朋友给她们看吧。”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但是可以听到人惴惴不安和愤怒彷徨的喘息声。

我们已经无话可说,没人揣测拉文德打字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现在,”高文抬起头,“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高文,给福尔摩斯先生一点时间……”兰斯洛特叹息着劝道。

“什么时间?哪里有时间?下一个就是你了,今天马上要过去了,现在距离十二点还有四个小时!”高文愤怒地咆哮着,双眼通红,顿时站起来像要吃人一样怒吼。

“够了高文!”亚瑟冷冷拉住他,“我们还不如一个刚上大学的中国女生,还有什么资格指责他人?”

“闭嘴吧亚瑟!你已经安全了!梅林可能也能逃过一劫!你哪里懂得我们的心情?别忘了你现在嫌疑很大!”格温不嫌事大,站起来高声指责。

不过她这么一说,我也难以开口,毕竟我也“安全”,也“很有嫌疑”。

“不错,”亚瑟神色依旧平静,“我是很有嫌疑,比起华生医生,我动机更足,可能我没几天能活了,所以我就拉着所有人下地狱。你们可以把我监禁起来,不过这个时候闹内讧还不如自杀来得有益,别死到临头还死得没有尊严。”

高文喘了两口气,叹息着坐下了,格温看没人继续说,也闭上了嘴。

“对了福尔摩斯先生,你受到了凶手的袭击,有没有看清对方?”

“我其实不记得自己受到了袭击,勋爵,”夏洛克一脸严肃,可现在我也不能肯定他是不是在说谎,“我一下子就失去知觉了。”

“什么叫‘一下子就失去知觉’?”亚瑟勋爵皱着眉又问了一遍。

“就是一下子失去知觉,”夏洛克淡淡说,“简单来说,就是眼前一黑,然后我就在刚刚躺的房间醒过来了。”

“您是被全身麻醉才失去意识的,”梅林说,“没有被针刺到的痛觉,或者被人捂了口鼻,或者至少呼入麻醉的话也能呼吸到什么气体吧?”

“没有,这应该是之后凶手做的掩饰,”夏洛克坚持自己的说法,“我很肯定不是因为被麻醉才失去意识的。”

“我们之前就怀疑过你,”高文说,“你不觉得你这说法很欲盖弥彰?”

“我知道,”夏洛克说,“所以我不会撒那么白痴的慌。”说完也不顾众人反应一下子跃上沙发开始自己推理起来,“拉文德的推理大致和我对那首诗的解读没什么矛盾,看来‘在王座上’的应该就是格尼维尔;‘桌旁五人’就是五个圆桌,帕西瓦尔、莱昂、艾利安、兰斯洛特、高文,标志是骑士盔甲;‘卖弄辞藻’的就是‘女巫’,莫高斯和莫嘉娜,标志是水晶球;礼物可能是和潘德拉贡家族没什么关系的人,那四个女生还有我和约翰其中三人,标志物还没发现,需要再看看拉文德的现场;至于使者,大约就是梅林和莫德瑞德其中一个了。”

说着夏洛克一下子跃了起来,“走吧约翰,我们去现场。”

 

少女的尸体依旧散乱在现场,这样看过去是一片浑浊血腥分不清的脏器、破碎不堪像破布一样凌乱堆簇的皮肤、肢解在地血肉模糊的器官,我看了一眼还是承受不住,而夏洛克罕见地沉默下来。

我知道夏洛克不是无情的人,所以他现在看着一个妙龄少女的惨状其实也会心痛,又或者其实他在职责自己为什么不快点抓到凶手。

“她说那不是我的错,”夏洛克突然说,我才想起来夏洛克是在说拉文德留下的文档里面最后对他说的话,“通常人们是不会这么说的。”

夏洛克看着我,这大约是我的错觉——我似乎感觉夏洛克浅色的眸子可以渗出水来,他看着我,不是故作玄虚,不是存心卖弄——他是在等一个答案,尽管他什么问题都没有提。

可我知道他想要什么答案,我就是知道。“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夏洛克,我们是来度假的,不是来破案的,我们也是受害者。”

“是这样吗?”夏洛克看着我,抽搐一般地笑了笑,“是这样的,不是我的错。会发生命案的确不是我的错,但是我被挫败了,约翰。在这样诡异的力量和神秘的案件之后,我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打败了,约翰,你看,再过四天,你有可能就会看到我惨不忍睹的尸体。”说完我的友人转过头去看着窗户上沾上的血迹,淡淡道,“不过幸好你已经安全了,约翰。”

“夏洛克,别自暴自弃啊!”我猛然抓住夏洛克的肩膀,虽然那样我不得不尽可能地踮起脚尖——可是他的话语让我也害怕了,我渴望看着他的双眼,这样就不会放过他眼中稍纵即逝的情绪,“我们会有办法的,可以把已经安全的人、有可能安全的人和一定会被谋杀的人隔离开来!”

“啊啊,没错,那么然后呢,约翰,如果他是无所不能的鬼魂,可以任意地杀人,怎么办?约翰!别骗自己了,怎么样才能让一个人体内压强猛然增加继而造成爆炸?约翰,‘人’是做不到的!”

“可是这里,一定有知道真相的人,不是吗?”

夏洛克愣了愣,“你说什么?”

“就像《哈利波特》,就算有诅咒也是可以解的,不是吗?”

“《哈利波特》?”夏洛克严肃地看着我,眉峰聚到了一起。

我冷汗直下,这种时候是不该起这种例子,可是我一下子想不到别的——然后就听到我智慧的挚友问,“那是谁,约翰?”

“啊,不用管这些了。”

夏洛克勉强转过头重新面对现场,低声道:“我们把尸体收拾一下吧,顺便看一看,现场除了尸体和石榴,还有没有其他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你是说?”

“帕西瓦尔、莱昂和艾利安的死对应了骑士铠甲,莫嘉娜和莫高斯的死对应了水晶球,他们分别代表了圆桌旁的(骑士)和使用卖弄辞藻的(女巫),这同时也对应了他们在亚瑟王神话里面的角色。可是拉文德,她只是一个外来者,所以她对应的是什么呢?”

“啊对,你来之前就说要找到对应的标志物。”

“不过从前几次来看,也可能并不是在现场。”

我和夏洛克忙着收拾拉文德的尸体,说实在的实在是令人反胃,可是我们也没有其他的能为她做了。

“夏洛克,我们该怎么通知她朋友?”

夏洛克耸耸肩,“那可不是我的特长。”

“你说人死后会去哪里?”

夏洛克的动作停下了,我觉得他一定很想对我说——人死了就是死了,生物学意义上消亡了,你是医生你比我更清楚,可是他却难得没有说出来。

“唔,不是有天堂吗?”

“嗯……”

“不过她是异教徒,所以耶和华的天堂不能去,得找其他神的,不过这要他们自己沟通了。”

我有点酸涩地笑了,“那她是无神论者的话,怎么办?”

“可以自己弄个神当当嘛,又不是难事,无神论者多了,肯定有前辈可以投靠的。”

“夏洛克……”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居然会讲笑话,哈哈哈……”

我身边的挚友沉默了一会,然后一把把我揽过去埋在怀里。

“不要紧,约翰,战士也是能掉眼泪的。”

充满血腥气的图书馆里面充满了我尖锐的气喘,我一直没有抬头,也不知道大侦探,有没有掉眼泪。


-TBC-


【注廿玖】柏拉图有一种说法,说人类的灵魂受到了肉体的束缚,所以才有了俗念。灵魂不断地轮回并且承载了所有经验和记忆,但是因为肉体的束缚所以全都忘记了,所以人类出生之后学习任何事情都是在记忆前世的经验和技能,人类不断重复学习自己记忆的过程,而只有脱离了肉体,灵魂才真正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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