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玖罗

*如果历圌史事圌件和时间有任何不妥之处欢迎指证

§ВLackQueen§

1681年。

亚瑟·柯克兰这辈子都不想和亨利·摩根打第二次交道，不过这次这位从海盗摇身一变为罗亚尔港驻军的副海军上将和总司令、法圌官和牙买加总督的家伙终于还是因为醉酒失言被罢圌免了官圌职，上头是摆明了不想管。只知道派对和女人的查理二世不在意，英国又刚刚从克伦威尔和保守党的阴影中走出来，亚瑟也只能去亲自安慰这个前海盗头圌子了。

摩根在自家的种植园备下了下午茶来招待这位“贵宾”，尽管本来不屑一顾，看到亚瑟本人却差点摔了手里的茶壶。

“我的老天呀，你这英格兰佬倒是二圌十圌年来一点没变啊！”

亚瑟倒是略微惊讶，他以为这个海盗只是个记忆地图的好手，没想到认人的能力也很不错。“您还记得我？”

摩根摆了摆手：“我不愿意承认，但是你的脸，很难让人忘记哩。”

这话听得轻佻，亚瑟略有点不悦，但是也没必要这么计较，便施施然走向茶桌了。

“您过得不错啊。”亚瑟环视了一圈种植园的甘蔗幼苗，绿油油的枝条簇拥在一起，而这些幼苗，就是比黄金更加值钱的东西，也是英国经济发家的真正来源。

“再过得不错，还不是被那群油头粉面的小子挑下了马。”

摩根喝了两口茶，举止粗圌鲁得让亚瑟止不住偷偷翻白眼，对面的人居然还想在红茶里加点威士忌。

“没有酒，爵士【注拾壹】。”亚瑟眉头皱起，“您忘了是为什么丢圌了官圌职的了？”

“哈哈，被你发现啦！”摩根抚掌大笑起来，“不就是喝点酒么，哎，先生，我告诉你，酒可是好东西，好东西啊！”

酒当然是个好东西，亚瑟感受过高纯度的酒精滑过食道注圌入肠胃在体圌内卷起一片火焰，你上一秒觉得自己被烧死了，下一秒就到了天堂里。

普通人喝酒，那琼浆玉圌液只能是穿肠毒药；只有亡命之徒喝酒，倒有种得到救赎的错觉。

摩根彻底抛开了茶杯，举起威士忌酒瓶就喝了起来，“我知道，你们这些贵圌族看不起我们海盗，可是你们这些英格兰佬能有今天，难道不是靠了海盗的功劳？我告诉你，我们世世代代都是海盗，我祖父……你知道我祖父不？”

亚瑟当然是不知道。

“哎，不成器的海盗，算不上行家里手，不过说到那老头圌子，我倒想起来一个故事。”

“嗯？”亚瑟发出了个好奇的音节，“故事？”

“哎，说的是一个人，一个海盗，一个……传圌奇的海盗！”亨利·摩根显然又醉了，口齿不清起来。

“我爷爷也没见过那个海盗，他也是听人家告诉他的。那时候英国刚刚开放了‘武圌装民船’政圌策，咱们和西班牙的关系还很差，英国恨西班牙恨得牙痒痒，哪像现在哦……

“那时候七大洋的海盗都知道一个道理，就是如果看到一面黑色王冠的海盗旗，那那艘船要绕着道走。你说怪不怪，人家海盗喜欢用骷髅作标志，他居然拿王冠作……那海盗还特别古怪，有一堆讲不通的道理，比如他只截官船，对宝藏之类的传说不敢兴趣，渔船民船之类也从来不碰，但你要说他胃口大吧——这海盗还有个道理，就是不劫英国的船，不仅英国的，就连英属殖民地的他也从来不碰……但是要是碰上西班牙、葡萄牙和法国那一堆外国佬，他下手比谁都黑，基本都是船毁人亡，你连残骸都捞不到……说实在，要不是下手实在太黑，我真以为那是不是英国皇室派下来的。”

亚瑟喝了口茶，不置可否。

“还有种说法，”摩根眼睛瞪大，像个金鱼似的突出来，“有人说啊，那海盗把灵魂卖给了海魔，据说能引风浪！”

亚瑟嗤笑一声：“这您也信？”

“信！怎么不信？！告诉你，在海上混得久了，就没什么不信的了。听说啊，有一次碰到英国的官船，对方大约是新手，看到黑王冠不避开反而想开大炮轰他——那会儿武圌装民船还没批准，那海盗船上的伙计急了要火拼，却被他们船长死死拦下了。有伙计就说啊，就看见海面上突然卷起五米的巨浪，直直地挡在两艘船中间，船员都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等睁开眼一瞧，自己的船已经开出老远，两艘船都没事，那海盗船长就站在甲板上，身上一滴水都没。”

亚瑟点点头：“我倒是有点兴趣了，这海盗叫什么名字？”

“哎，这不知道，听说他名字说不得，不过其他海盗私下里偷偷称呼他‘ВLack Queen’【注拾贰】。”

亚瑟一口温热的茶含在嘴里差点喷圌出来：“Queen？！”

“哎，可不是，据说那小子嘴上没毛，最可疑的是，”摩根压低了嗓子，“据说从来没招过妓，哎，你说，海盗不抽烟不喝酒不玩女人，那还能叫海盗么？！”

茶杯被轻轻放在桌上，亚瑟·柯克兰睫毛微敛，一股子凉意从微翘的嘴角泄圌出来。他随意拿手支在桌上，露圌出了一个很小的笑容，“亨利爵士，有些人不招圌妓也能玩女人。”

摩根突然就有种被魔鬼盯上了的感觉，一点酒意像是被盆冷水狠狠浇灭，直叫人脚底发凉。

“好故事，不过再好的故事也挽回不了您的职务了。亨利爵士，如果只是喝酒闹圌事我还能救得了您，可是近来英国和西班牙关系缓和，陛下也答应限圌制海盗，您却还利圌用职权接受海盗的贿圌赂并且私下帮他们集圌资扩张势力，爵士，您想要权力，就不能和威斯敏斯特过不去。”亚瑟·柯克兰话头又一转，“不过，我会考虑过些日子风头过去给你体面的闲职，风风观光地退休。”

亚瑟披起外套，戴上帽子和手套正准备走，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回过头又说道：“啊，作为这个故事的报酬，给您三圌点忠告：第一，别喝酒；第二，别相信巫师；第三，‘ВLack Queen’确实是个男人。”

年轻男人在夕阳下渐渐远离，轻轻摆起的风衣和英式田园混为一体。可亨利·摩根还是腿脚发软，似乎被大浪吞噬的窒圌息感紧紧绑着脖子。

1688年8月，亨利·摩根还是因为酗酒和任用巫师为其治疗死了。死的时候就如亚瑟·柯克兰所承诺的，依旧是体体面面退休，罗尔亚港的船只依次鸣炮22响，祭奠了一个海盗的死亡。

【注拾壹】亨利·摩根在1674年被查理二世封为爵士。

【注拾贰】这个绰号只是调侃，并非说亚瑟是女人，灵感来自于本家的扑克设定亚瑟是黑桃皇后，英文可以说是‘Spade Queen’，也可以是‘ВLack Queen’。不过Queen在英语俚语确实有暗指同圌性恋之意。因为不知道中文应该写作“黑皇后”好还是“黑女王”好，还是写英文了。